王者故事会——白起(星夜篇)

摘 要

  血是红色,梦是黑色。 沙漠里的浆果是红色,玄雍城的宫墙是黑色。 冬天小孩的脸是红色,火柴熄灭那端是黑色。 陶罐上的太阳是红色,手臂是黑色。 瓢虫是红色,泥土是黑色。 燃

血是红色,梦是黑色。

沙漠里的浆果是红色,玄雍城的宫墙是黑色。

冬天小孩的脸是红色,火柴熄灭那端是黑色。

陶罐上的太阳是红色,手臂是黑色。

瓢虫是红色,泥土是黑色。

燃烧的火是红色,倒塌的房屋是黑色。

前线战士的眼睛是红色,他们埋伏的日夜是黑色。

煎熬是红色,等待是黑色

……

我在玩着小时候的游戏,历数世界上的那些红色与黑色。依稀记得是有个伙伴和我一起玩的,不然这怎么叫游戏呢。他蹲在我身边,关于红与黑,我总能说的比他更丰富更细致。他顶多说一说冠冕上的垂缨是红色,围绕祖母的鸟是黑色;女人的嘴唇是红色,放坏的贡品是黑色之类的,有时候甚至把金色,天蓝,杏黄,朱粉也说进来……他还与我争论,说我知道的颜色太少了,我确认为正好相反,大海深处浮现着非常多的颜色,我都分得清楚,他就是输在对颜色的无知。

伙伴被激怒了,强调说他只对金色敏感,而且,对金色敏感是他们的天赋特权,将来,这种天赋能够赋予他强大的力量,从而操控数万金属兵器从天而降。趁着蒙将军出征,他拉着我偷偷溜到兵器库实验召唤兵器的能力。他说的没错,抬手间便有数十只闪烁着金光的兵器飞来,顺便把一把锈迹斑斑的弯刀带到我面前。他说我也是一个金色系力量觉醒者,只不过平民的能力远远不如皇家贵族。

金色是一种权力。世界的重心是权力。伙伴向我讲长安,讲云中漠地,讲倒悬天,讲封神,讲狼骑,讲三分之地……口若悬河,仿佛他们的威严就是他的威严,他们的壮举就是他的壮举。他的金色将有朝一日融入这个世界,去与诸神诸王争夺这个星球。我在一旁麻木的听着。我从来不会向他这样滔滔不绝的讲话,只是偶尔讲一讲我们南荒孩子们的游戏,讲一讲组中长老如何在冬天保存食物让我们活下来,讲一讲曾经在哪里捡到过一个圆形贝壳,讲一讲傍晚海水里有无穷的颜色……讲到这里的时候我只会呆呆的看着我,并向我强调与金色相比,其他任何颜色都无足轻重。

是的,从小他就在金色环绕的皇宫中长大,金黄的头发让他在任何地方都那么耀眼,他吃饭用的筷子勺子也都是金子做的,读的书也是金丝镶边,我们一同前往稷下时,他的马鞍也是金子打造的。途中我们遭遇了血族军队的袭击,他召唤出万千剑阵,如同金色的暴雨洒向大地。他在稷下穿着白袍,眼里却发着金光。

稷下回玄雍的路上,我向他提议一起玩红与黑的游戏,因为一路上有太多的红与黑,我等不及要和他分个胜负。可是他沉默了半晌,说,其实他从小只能看到金色,其他所有的颜色都无法分清。过去的皇族长老告诉他这是某些时候会在皇族中发生的,金色系力量觉醒者的代价。不过这种代价一般会间隔很长时间,有时候几代人也不会出现一次。

怪不得每次他召唤力量,都像瞎子那样睁着眼睛,双眼空洞,目中空虚。他不是在召唤力量,更像是在乞援力量。

但是我们还是继续玩红与黑的游戏,只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我在自娱自乐。很快,夜幕降临,不远处来了一个小贩在卖着什么东西。有人呼唤着青年君主去登基。伙伴戴上了冕冠但还是蹲在我的身旁。我说了上百种红与黑。他却始终一声不吭。不,不对,他拿走了我一个很重要的东西,刚才的游戏只是哄我分心的方式。我站了起来,伙伴拉我坐下。这时小贩来问我是否要买东西。我在身上搜找,他拿了我什么东西?明明感觉很重要却又不知道是什么。

小贩这时已经凑到我的耳边,不清楚是他还是我,说着

“献身于我……”

“来解脱吧……”

接着,一滴血落在了我的手上,我的心瞬间像被利剑刺穿一样,我猛地跳起来,拉着伙伴飞速奔跑,我们跑出皇宫,向南跑过泥泞的道路,穿过无主之城,跑到南荒的沙漠,这时一群怪兽朝我们扑了过来,但我却突然什么都看不到了!这一切仿佛在做梦一样,可又无比真实。南荒的老人们说过,当一个人作恶到一定程度,就会有可怕怪物从海上过来,恶人将跌落在自己的噩梦,永无解脱。

伙伴蹲在我身边,我数着世界上的红与黑。伙伴的声音越来越清晰,他说一直以来,一直以来他都在努力学习着生活的要义,他还说金色并不比其他颜色更高贵,人不是万物的中心,也不是他族的中心,人需要了解别人,关心别人,被宣告的重要并不重要,在人心里发生过的东西才重要。伙伴身边有一位医师,他说,你既然问到你是谁,那就让我来告诉你。你是南荒,又是玄雍,你是你自己,又是你遇见的每个人,你是你的旅程,你的故乡,你与世界一起掉进了血里。

南荒的大海也变成了红色,其他颜色呢?我朝海里看去,却什么都没有发现。

但是我在沙滩上找到了一个东西,那是我小时候捡到的圆形的贝壳。我把它握在手里,进入了沉沉的梦乡。夜晚的海边非常寒冷,海风也会带来阵阵寒意。不知是真实还是梦境,我看到我的手把贝壳染黑,我的整个身子也都变了。血液亮红,皮骨淤黑,我把脸埋进沙子,又或是贝壳里。

伙伴和我争夺贝壳,他把贝壳叫做面具。不,你不能带上面具,你在这里,而不是那里,你在玄雍,而不是南荒,你醒着而不是睡着,你活着而不是死了,你不能在噩梦和诅咒里寻求力量,不要去寻求有代价的力量,不要像我一样,什么也,看不见。我摇了摇头,把脸探进贝壳,它逐渐完全的包住了我的脸,傍晚海中所有柔和的颜色都融进了我的心里,南荒童年里所有的事情都已经……一颗微弱的星星在天河中孤立的闪烁,却是最强的光,足以击碎整个天幕。

“我是活着,在夜里,也看得见。”

qyanglu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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